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4章 醒來

關燈
幸好大門口離他師叔祖睡的屋子不遠,殷春峰好歹趕在老大夫被熏暈過去之前將人給放下了。

一下地,好家夥。

老大夫當場就是一個趔趄,好懸沒yue出來。

然後撫著門廊前的柱子大口呼吸,直到大量的新鮮空氣湧進肺裏,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剛要說話,臉前就懟上來一張大臉——是殷春峰。

這家夥帶著一身的馬味兒汗味塵土味兒,沖他擔憂地呲出一口大白牙:“叔,您沒事兒吧?”

老大夫頓時沒好氣,用袖子墊住手一把呼在他臉上:“滾滾滾,離我遠點兒!”

離那麽近,沒事也要變成有事兒了!

也就是老大夫涵養夠,即使這樣也沒明著嫌棄殷春峰。老人家稍稍站遠一點,扶著廊柱喘了兩口氣,然後就恢覆了一慣的仙風道骨,一甩袖子進了裏間。

殷山海聽到動靜出來,看到老大夫趕緊滿臉堆笑,領著人就往屋子裏走。

待看到床前一跪著灰頭土臉一男一女後,老人家的眉毛微不可聞地皺了下,下意識離那兩人遠了點——他這是被殷春峰搞出心理陰影了,這乍一看屋內也有兩個同款,頓時避之不及。

然後就見殷山海親切地沖地上的女人道:“蘇師……呃,蘇同志”他本想直接喊“師妹”,但是想想為穩妥起見,還是改口成了“同志”,“快起來,把你挖過來的老山參給黃老大夫看看,行不行用?”

當初所有人看了小師叔都說沒救了,唯這位黃正元老先生說是有救。當時他們家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請了他來,結果對方真的就硬生生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並且一拉就是一年。

直到前段時間,老大夫才開始皺眉,說要殷家盡快找到藥效完美的參王,否則就算是他,也沒法將老人家救回來。

只是他也說了,現在參王日漸稀少,很少有人能采到像樣的參王了。因此便說葉崇明的大限也就在這兩日了,因為如果再晚,即即便是他,也沒法利用參王的藥效刺激他的身體機能,讓他的身體恢覆。

聽到殷山海的話,黃正元皺皺眉:“現在參王可不好找,你把東西拿出來我看看,能續多久是多久吧,或者也能刺激著讓人醒過來一小會兒也不一定,正好讓你能順利把後事辦了。”

黃家跟殷家是世交,對他們家的事情也略微知曉一些,是以有此一說。

蘇芫心裏一沈,轉身自包裹裏掏出那株野山參來。想了想,她還是把那顆靈芝也一並摸了出來:“還有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黃正元眼皮一掀。

下一刻,他的眼睛攸地瞪大,差點脫眶——

“!”這麽大只!

“!!!”臥槽!還有一個!!!

黃正元激動得一把撲過去,抱著人參細細地看,又小心翼翼地掐了根須尾巴尖一點,湊在鼻端一嗅:不錯!上等天品老參!絕對夠了!不僅能夠,還能順便幫葉崇明那老家夥把多年來的隱疾痼疾調理一番。

他這裏品著老參沒有說話,那邊蘇芫等得著急,忍了忍便沒忍住,問:“老大夫,這藥能用嗎?我師父他……”

“能能能!”這會兒的黃正元哪還有剛進門時的矜持與仙風道骨,把著蘇芫的肩膀一個勁地問:“這藥你挖的?從哪裏挖的?可帶我去看看?!”

每個老中醫都愛藥成癡,黃正元更是其中極品,每當哪有好藥,他都要不遠千萬裏去那挖一坯土回去撒在自家藥園子裏,就想沾沾那些地方的土氣,好讓他家的藥園子藥效更好。

蘇芫被這老人家晃得眼暈,莫名其妙點頭:“行,但是現在能不能請您先幫我看看我師父?”

黃大夫這才想起正事,趕緊咳嗽一聲,瞬間恢覆了之前的仙風道骨。

蘇芫被他這變臉絕技給搞得一楞,心裏頓生嘀咕,忍不住看一眼巴巴望著這邊的殷山海,比口型:【靠譜嗎?】

殷山海豎起一個大拇指,重重點頭:【老靠譜了!】

蘇芫這才稍稍放下心,看著黃正元上前又是把脈又是翻開師父眼皮的一頓擺弄,手法之粗暴,數次她都擔心對方會把自家師父那老胳膊老腿兒給弄折了。

好在對方作為一名大夫還是非常靠譜的,看完便出來提筆“唰唰”寫了一封方子,叫他們照方抓藥,至於那個老山參,被他拿去當場切片,分成了幾十份,然後取了其中三份:“先用這些,每服藥一份,連服三天,三天之後我再來看,那時候他應當就醒了,如果藥效夠好,估計不用三服藥喝完人就能醒。之後的藥方會隨時斟酌加減。”

聽他說得如此輕松,蘇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不說師父快不行了嗎?這怎麽幾服藥下去就能醒?

黃正元一扭頭,看出她眼底的疑惑,本不想解釋,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還要靠對方挖靈土呢。

便和顏悅色道:“你師父之所以會不行,是因為之前下的藥效不足以治病,只是勉強續命。你今天帶來的這山參,藥效之完美,平生罕見,我還是在我家老祖宗的手劄裏看到過類似的描述,但是也沒有你這個這麽好。”

“而且之前我之所以能讓你師父勉強吊著命,也是因為之前我家老祖宗找到的那株參還殘存了一點須須,被我精細量了,一點點餵給你師父,這才勉強續住了。否則,他還真等不到你們。”

殷山海留幾人在這裏說著話,自己叫了個學徒,趕緊出去抓藥。

蘇芫又問那靈芝還用不用,被老大夫拒絕了。那野山參藥效已經夠完美,再加反而不美了。

然後老大夫原本想收購這株靈芝,結果卻被蘇芫婉拒了——既然這老山參就能救師父,那她便不想再用靈芝了,還是按原計劃給閨女留著保福。

黃正元遺憾不已,跟蘇芫要來靈芝細細觀摩,邊看邊遺憾:這咋就不肯賣呢?

不過很快藥便回來了,黃老大夫便放開靈芝,看著人把藥熬好給葉崇明灌下去,然後又施了遍針,這才起身準備告辭,走的時候又強調了一遍要他們日後帶他去挖土。

蘇芫自然是應下,送著老大夫出門。

眼看葉崇明有救,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下來,有說有笑地出門。正跟人道別的時候,蘇芫眼角餘光一閃,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林琳!

蘇芫身體快過大腦,下意識沖上前一把拽住她:“林琳?!”

林琳在隔壁隱約聽到這邊吵吵鬧鬧,原本心中歡喜,還以為是葉崇明死了她可以順理成章繼承對方遺產了,哪知剛一出門就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蘇芫抓住。

她這一嚇可真是非同小可,差點尖叫出聲。不過她腦筋轉得極快,瞬間就堆起一臉親切的笑容,決定先發制人:“蘇芫你怎麽也來省城了?是不是福福身子不好了?我聽殷師父說他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大夫,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蘇芫冷眼看著她表演,直接將人往身邊一拽:“林琳,你為什麽要冒充我?!那罐櫻桃醬明明是我做的,為什麽你要說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差點害死人了?!啊?!”

林琳裝傻:“啥櫻桃醬?啥害死人了?你說話我咋聽不懂呢?”

她還想狡辯,哪知這時殷山海也站了出來,面沈似水:“林琳,你進來!”

“!”

林琳一驚,眼看大勢已去,頓時忍不住握緊了手裏的筆記本:“殷、殷老?”

殷山海:“進來,把話說清楚!把你當初是怎麽得的那罐醬,以及又從哪裏知道我小師叔的消息一一給我交代清楚!”

林琳沒想到不過一個照面,對方就已經確定了她是假的。她還不知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本想再掙紮一番。

哪知殷山海又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熬出來的那罐櫻桃醬跟上一罐味道幾乎是一模一樣!這世上哪可能會有味道絲毫不差的兩道菜?尤其是山櫻桃這種東西,同一株樹上的,今年跟明年,甚至今天跟明天的果子摘下來味道都不一樣!可是你做的兩罐櫻桃醬卻無論口味還是氣味都分毫不差!”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定是提前就將櫻桃醬給分成了幾份!就防著我叫你做醬驗證!難怪你一直說你只會做櫻桃醬,不會做別的菜!原是因為那些菜不好保存!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醬換了的,但是我相信你絕對不是我師叔的徒弟!”

“!!!”

林琳沒想到千算萬算,竟然是在這上面栽了跟頭。心裏頓時一慌,面上卻還是努力保持著鎮定,嘴硬:“我、我並不是不會做櫻桃醬。我說了,我的廚藝天分不大好,時靈時不靈的,正好昨天做的那一罐醬味道不大好,就換了之前做的醬。並不是您想的冒充別人,當初確實是葉老教了我那些菜式……”

“說到這裏,我還要說,那些櫻桃醬明明是我做的,蘇芫你為什麽要說是你做的?我自認待你不錯,為什麽你要這樣撒謊害我?”

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她竟然還倒打一耙。

殷山海頓時氣得大喝一聲:“林琳!都這時候了你還撒謊!信不信我把送派出所?說你騙財騙物!”

林琳:“不!不能送派出所!葉老身份敏感怎麽能送派出所?!”她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架勢:“您認為我騙人要把我趕走也好,幹啥都行,但是您千萬不能報警!萬一牽連到葉老先生就不好了!”

她算準殷家人這事不敢走公,又認定葉崇明這兩天就會死。便一口咬死自己才是葉崇明的徒弟,反正到時如果殷家人敢不認她不給她遺產,她就敢把這事鬧大,然後大家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反正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眾人被她這番無賴又不要臉的作派氣得不行,但一時間還真拿她沒什麽辦法,因為確實如她所料,葉老的事情根本不能走明路。

場面一時僵持下來。

殷山海氣得直拍桌子,正要發怒,突然聽到旁邊蘇芫輕笑一聲,撩了撩耳邊的碎發:“林琳,你是確信我們不敢把你送公,所以才故意如此作派,是鐵了心要占人財物吧?”

剛剛在裏間看完病,殷山海已經把事情來龍去脈全給她交待清楚了。是以她知道林琳冒充她,原來不是為了攀殷家高枝,而是想占師父遺產!

林琳虛著眼笑,這會兒她的心已經徹底定下來了,反正葉崇明遺產那麽多,不能全部拿走那她就拿一半好了。剩下一半就當倒黴便宜了蘇芫。

這麽一想,她心裏一定,道:“怎麽會?我不過是為葉老著想罷了。”

殷山海氣得渾身發抖,不知說什麽是好。

這時蘇芫突然上前,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林琳臉上,打得後者臉上瞬間起了五道鮮紅的手指印!

“啪啪啪!”

蘇芫一掌扇完,接連又是好幾掌扇出去,直打得林琳暈頭轉身,腦瓜子嗡嗡的:“你……你竟敢打人?!”

蘇芫學她虛眼直笑:“對啊,我家裏丟了櫻桃醬,追到省城才抓到小偷,可不是要打人?”

說完,又扭頭沖著還在發楞的殷山海道:“殷老師傅,這個人偷了我家的櫻桃醬,還拿著到省城行騙,我要送她去派出所,能不能指個路?”

林琳都懵了,尖叫出聲:“你怎麽敢去派出所?葉崇明他身份……”

蘇芫伸手一掏耳朵:“啥?你說誰?誰是葉崇明,我怎麽不認識?”

然後又喊米衛國扭住掙紮不已的林琳:“殷老師傅,還麻煩您將那兩罐櫻桃醬都拿出來,那是贓物,哦,對了,張三哥還得麻煩你作個證,林琳她偷我家財物,還需得一個人證。”

林琳被她這一連串的操作都搞懵了,想要反駁結果她一張嘴蘇芫就是一嘴巴子,而她的胳膊又被米衛國扭得死死的完全動彈不得,只得硬生生受著。

沒兩下,林琳的臉就迅速腫脹變形,跟個豬頭沒什麽兩樣——

林琳:“!!!”就很暴力!

蘇芫笑瞇瞇:“要是一會兒到了派出所,你還不老實交待到底是怎麽偷我家東西的話,可別怪我揍你更狠!”

林琳簡直要瘋了:“你就不怕我跟人說葉崇明在這裏嗎?!”

這時殷家人也反應過來,學著蘇芫的樣子:“小師叔不是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於野獸口中了麽?怎麽可能在我們這裏?”

林琳:“可是你們裏屋不是躺著……”

殷山海猛地出聲打斷她:“裏屋躺著的是我家一個長輩,叫殷士軒,可不是葉崇明,你別搞錯了,憑白誣賴人。”

他這殷士軒的名可不是白來的,葉老在他家看病,除了他們倆父子以及看病的黃正元以外,大家都不知道他叫葉崇明,只知道他叫殷士軒,是殷山海的遠房叔伯。

就連林琳,也是後來才說對方姓葉,沒告訴她完整姓名,卻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得知小師叔全名的。

想到這裏,殷山海眼神一閃,越發確定林琳是早有預謀,想要謀算小師叔留下來的那些東西。

蘇芫才不管那麽多,直接又是幾拳捶在林琳肚子上,直捶得她彎起腰忍不住哇哇吐了口苦膽水——婆婆說了,對付惡人就要一次性把人揍怕,讓她再也不敢二次伸手才行!

揍完人,她又湊近林琳耳邊輕聲道:“哦,對了,我們是屬於大山村管轄。所以在省城報案沒用,我只需要扭著你回大山村報案就行了。你說,回去了,我說你偷我家櫻桃醬,大家是信你還是信我?”

“哦,還忘了告訴你,昨天有個騙子來我家想把我們騙去外地。那人叫王全,他寫了份認罪書,說是有個叫林琳的人指使他要引我去外地,好來我家偷東西,是因為她知道我家衛國上山挖了好東西。”

“還有,要是讓秦岳侖知道,他老婆竟然是個偷雞摸狗的小偷,並且還一直跟一個殺牛的罪犯偷偷來往,會不會氣得當場跟你離婚?”

林琳:“我不信!你騙人!”

蘇芫笑:“騙不騙人的,你可以自己看。”

說著,她從兜裏掏出一張紙來,只見上面果然寫著她說的事情,最後認罪人一欄歪歪扭扭寫著:“王全。”上面還摁了個鮮紅的手指印。認罪書的背面,整整齊齊糊著的,不是她寫給王全的信是什麽?!

說起來,這認罪書還是她當時靈機一動的產物。當時放王全走之前,她想著,既然林琳能做初一,那她為什麽不能做十五?當場就編了一份認罪書出來,叫王全摁了手印。

而且最妙的是她這份認罪書裏,七真三假。那上面說的基本都是真的,只有在寫到林琳為什麽要引她去外地時候,才編了個理由,說她是想約好人來自家偷東西。

至於偷什麽?蘇芫則是光明正大地把野山參寫上了,反正這東西是米衛國一鎬一鎬在山裏挖出來的,完全是大實話!

林琳——

“!”

“!!”

“!!!”

林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萬萬沒想到蘇芫竟然還來了這麽一手。當時她沒想到蘇芫會不相信王全,雖然有改變字體,卻沒有刻意改變用筆習慣等等,只要公安用手段一驗,就知道那些字是她寫的。

蘇芫虛眼笑瞇瞇,擡頭看向殷山海:“殷老師傅,我在省城還有點事,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派人把她看住,我回去的時候把她一並帶走,送去派出所。”

殷山海看著蘇芫三言兩語就扭轉了局面,又一句話一拳把林琳揍得服服帖帖,心裏頓時跟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鎮甜湯一般,舒爽無比。

老人家也不生氣了,笑瞇瞇地一捋胡子:“沒問題,你放心去辦你的事,我保證走的時候把人交給你。哦,還有贓物,都一起給你。至於她說的我小師叔的事情,為防她亂說,到時我會叫春峰跟著你們一起走一趟,證明家裏老人並不是他,而是我另外一個前來省城看病的叔伯,殷士軒。”

“哦,還有他的身份證,如果要相片,我也可以拍一張給你們帶上。至於現場做證,抱歉,我叔伯大病未愈,還躺在病床上,不過歡迎公安同志前來調查,我們殷家保證全力配合!”

林琳簡直傻眼了,沒想到這群人現學現賣,直接把倒打一耙用得如此靈活,還人證物證俱在,讓她完全無法辨駁。

確實,如果他們殷家不承認那是葉崇明,那她還真沒辦法拿出證據證明對方就是葉崇明。

除非將殷家父子或者黃元正老中醫買通,可是她拿什麽買通?錢嗎?可她要有錢她還至於這麽費勁巴拉地謀算人家的遺物?

林琳腫著臉,身心俱殘:卒。

眼看著殷山海將人關進廂房裏,米衛國忍不住好奇地問:“芫芫,真要把她送派出所嗎?”

蘇芫點頭:“送。”

不知為什麽,這次看林琳,對方總是給她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把對方打死。

可是又不可能,現在是法制社會,她可不能隨便殺人。不過殺人之前,揍一頓出出氣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兩罐櫻桃醬如果真要賣,至少三塊錢是有的。再加上她來追人花費的精力費用,這一趟沒個十來塊下不去。

十來塊在這個年代可不是小數目,揍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倒不擔心林琳跟人抖落師父的事情。當年師父教她的時候,就沒透露過自己的姓名,在大山村也只呆了兩年不到的時間就走了,大山村基本沒幾個了解他的人。

而且就算證明了那人是葉崇明又怎麽樣?只要殷家不承認現在在家的人不是葉崇明就行了!

她師父生病整個人都瘦脫了形,不是跟他非常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認出來他是誰。

至於等病好調理好?

那時候林琳的案子早就蓋棺定論,她的目的早就達成了。

雖然整件事情還有些地方不清楚,比方說林琳是從哪裏知道老爺子,又怎麽想起來利用櫻桃醬搭上殷山海。以及,她是怎麽聯系上王全的……等等,整個事情有太多的疑團。

但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因為如果要追究這些,勢必要承認在殷家的就是葉崇明,這對他們可是大大的不利。

且等日後……慢慢打探吧,反正她已經知道林琳,只要盯著她,總是會露出馬腳的。

蘇芫默默想著,蹲在後院藥爐子跟前搖著扇子熬藥,等這藥煎好,天色也就暗了下來。

她將藥倒出一碗來,晾涼,便端著藥碗進去服侍著師父把藥喝了下去,看著那泛著熱氣的苦藥湯子一點一滴地被老爺子咽下去,蘇芫這心裏便又安穩了些。

給師父餵完藥,她又幫師父擦了擦身子,這才輕輕道:“師父你快些醒來吧,那些什麽東西不東西的,我不要,你自己留著用。”

剛剛殷山海又拿了一個單子過來,全是葉崇明收藏的好東西,這些年一直被他妥善保管著。

當時葉崇明病得突然,雖然病一起就開始急急往回趕,本想親手把這些東西交到蘇芫手上。

奈何造化弄人,他人剛趕到省城,就不行了。最後強撐著一口氣在車站給殷山海掛了一個電話,只來得及說了句:“我死後,所有東西一分為二,一半歸你,一半歸我徒弟……”

至於徒弟是誰?

他還沒來得及說,人就昏死過去再也沒能醒來。

當時若非剛好殷春峰在附近辦事,看到人圍觀看熱鬧,他也跟過去看了一眼,只怕老爺子會就那麽死在車站,從此無人問津。

不過說來也是搞笑,這對師徒,一個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師父姓甚名誰,一個到現在都沒正式跟家裏人介紹自己收了個徒弟。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

師徒兩個身份都是敏感,一個家庭成分不好,一個早些年做了些事,這些年一直東躲西藏的,壓根不敢對外界透露自己的行蹤。

蘇芫絮絮叨叨地幫師父整理完衣物,又仔細幫他修剪了指甲。這時她一頓,看著老爺子腕上還掛著的手串一楞:這東西怎麽在?衛國幫他戴回去的麽?

蘇芫搖搖頭,拋開這個念頭,起身準備去外面收拾一下。

她身上還穿著來時那套衣物,實在臟得很,她得出去收拾一下。

哪知剛走到門邊,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喚:“蘇……蘇芫?”

蘇芫一頓,手裏端著的臉盆“哐啷”一聲落地,水潑了一身:“師父!!!”

葉崇明眨眨眼,剛醒他的眼前還有些看不大清,等眨了幾下,眼前一切逐漸清晰他這才發現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他在大山村收的徒弟蘇芫。

頓時又驚又喜:“咳咳!真的是你?!我……我不是死了嗎?你咋也在這兒?!”

老人家咳了兩聲又開始發急:“快扶我起來!不是你身上咋搞的這麽臟?!你咋跟著我來陰間了?!難道你也死了?!”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年多前他在車站打電話然後倒地的那一幕,下意識就認為自己已經死了,現在已經不在陽世。

“是不是米衛國那小子欺負的你!”葉崇明氣得咳嗽連連:“我當初就說那小子靠不住!他果然還是把你害死了!不行!讓我起來,我要去收拾他!”

被不明狀況的老人家這麽一岔,蘇芫心裏的欣喜感傷頓時被沖淡,變成哭笑不得:“您要怎麽收拾他?”

葉崇明一楞:對哦,他都已經死了,怎麽收拾他?

然後下一秒,老爺子就倔強地惡狠狠道:“我入夢!我扮鬼嚇死他!”

被老爺子這反應可愛到,蘇芫忍不住逗他:“那您把他嚇死了,他不得到陰間來繼續欺負我?咋辦?”

老爺子一呆——

“???”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